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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本丞相幾次忍讓你莫要不識好歹了!』
一白髮長髯老者怒道。
『老匹夫!!你作惡多端、恃權誤國,禍害蒼生、滅我全家,
此仇不共戴天、事到如今還想善了?!』
青年怒目圓睜、鬚髮皆張,
欲再向前卻被牢裡眾人所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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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憑藉著身負絕世武功,
幾個蠻夷兵丁自然不放在眼裡;
雖說一時寡不敵眾,
脫出重圍本是輕而易舉之事,
不想深林密徑的幾條捕獵藤索
卻讓自己吃了大虧。
幾日來眾多因船難而登島的中原男女
紛紛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地
被擒入了松鶴族所設水牢裡,
想是在這蠻荒之地、曠野窮山就算身懷武功,
面對奇蟲異獸、機關四伏卻也難逃羅網。
此水牢為松鶴族精心所造,
內有一橫井直通遠處火山百丈地底
岩漿之處;白日熔岩高漲水牢裡
頓時煙霧迷漫、熱氣蒸騰,
一到日暮月升之時卻又冰寒刺骨、
恍若臘冬;水底則棲息著一種特異魚種,
既不畏奇寒也能抵禦高溫地熱;
眾人被囚於此卻恰恰成了該魚種大餐。
牢裡一方面要受日夜寒暑煎熬,
時刻又得提防水底腳下魚群啃噬,
原先因兵刀交鋒負傷者又逢飢寒交迫,
哪堪這牢中折騰?
不數日已死傷狼藉。
除福等人所幸內力深厚方能撐持得住,
然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
內功心法能教你抵禦水牢折磨,
連日滴米未進卻非凡人之軀所能,
徐福暗想只怕要不了兩日眾人皆得命喪於此;
當日憑巧計兔脫始皇帝、免去殺身之禍,
然如今卻身陷異族囹圄、
做了那宇都牧替死鬼,
難道當真天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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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月高蟲鳴。
原是盛夏六月,然而此刻
水牢裡卻散發出陣陣螫人寒氣,
徐福、鄭兆昕等人正閉目養神之際,
忽聽一陣高聲呼喝、重物著地之聲,
霎時光耀刺目,
卻是地牢千斤巨岩已被人開啟。
松鶴族人料想此牢銅牆鐵壁
又有堅逾金石的機關門,
是以並未對牢中眾人綁手縛腳。
牢中一干人等此番得以重見天日,
均爭先搶出牢外。
水牢外,月光下,
只見一干守衛盡皆委頓在地,
牢房機栝旁站著一個黑影,
待眾人挨近一瞧不由得既驚且疑。
原來此人正是松鶴族頭領之女、
山下同父異母妹妹坂本幸;
當日松鶴伏擊宇都牧等人時
徐福猶記此人也在隨行隊列之中,
身手矯健、不讓鬚眉,
許多中原人等不待貼身俱已
被其擊倒在地;如今值此夜深人靜之時,
坂本幸突來之舉,眾人皆揣度不出其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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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帶兵伏擊宇都牧之際,
坂本幸對其中一俊俏男子已然暗生情愫,
待將徐福等人生擒之後
原想這些異族人等既非嵐族,
父親想必不至過份為難。
誰知伊藤因往日一傷心之事
竟爾遷怒這幫中原人等,
一聲令下將徐福等人盡皆下放水牢,
欲致之死地而後快。
坂本幸幾次三番勸說父親
釋放眾人皆被嚴辭怒斥,
到後來伊藤拗不過女兒,
索性稱病下令連兒女都不許來見。
坂本幸眼看父親決意如此,逐暗下計議。
只是連日下來、重兵把守,
坂本幸眼看牢中死傷日增,
無奈苦無良機、出手救人。
趁今晚風寒雨急、凜冽凍骨之際,
在酒中摻入迷藥、藉送酒慰問之舉
放倒眾守衛,
終於將鄭兆昕等人營救出來。
只見坂本幸比手劃腳地指向身旁一堆衣飾、
示意眾人穿上。
眾人若再在那牢裡待上一時半刻
都要油燈枯竭、盡喪魚腹,
此刻雖猶心存猜忌也只得換穿衣冠、
胡亂抓些地上汙泥於臉上身子
塗塗抹抹一番後跟隨坂本幸身後見機行事。
由水牢到松鶴族村口一路上原是蜿蜒曲折、
層層明卡暗哨,
此時在坂本幸的帶領之下卻暢行無阻、
如入無人之地,
想來坂本幸貴為族長么女極得族長歡心,
平日恃寵而驕、下人見其無不退避三尺,
此番眾人又身著松鶴服飾,
守衛竟是不敢多加盤問、攔阻,
一見著坂本幸手中木符紛紛撤柵放行。
一行人安然無恙地堪堪將近對外隘口,
前方轉角處燈火一亮卻是一列手執火把守衛。
前行帶頭的精壯大漢卻是平日
甚為松鶴頭領伊藤左右手之一的高杉,
此人精明幹練、才思敏捷,
更熟於調兵遣將之道,是以甚得族長倚重。
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坂本幸
見著了他也不由渾身顫抖、手心發汗;
徐福眾人在徐福眼神暗示之下皆提神貫注、
蓄勢待發,只怕稍露出破綻
立時就要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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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一干人行到坂本幸身前三尺開外,
揮手示意兵卒停步。
『叔父夜深露重還帶兵巡視,苦勞了。』
坂本幸立刻迎上問候。
高杉不苟言笑、冷聲問道:
『夜深之時,敢問小姐何故還未安睡?』
一面以銳利眼神將坂本幸身後
人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叔叔也知道父王年紀大了、
身子骨弱了,最近更是嚴重;
身為兒女遇上了這樣的事,
豈不就像遇著天要塌了?
因而欲急往西林獵取熊心、配製藥方。』
坂本幸雖因父親榮寵而驕橫蠻縱,
然只要涉及高杉父親必定言聽計從;
坂本幸自幼嬌慣奴僕動輒得咎,
私刑所在多有,
風聲自然也傳到了高杉耳裡,
常向頭領諫言須多加管束云云,
今晚相遇坂本幸只盼搬出
父親「族長」威名這番託辭能蒙混過關。
(這野丫頭竟轉性了?知道關心族長。)
雖心感寬慰,仍不假言詞:
『小姐有這番孝心頗好、頗好,
只是此刻正值兩族兵戎相見之時,
還請萬事當心、速去速回。』
坂本幸趕忙應道:『叔父說的是,
姪兒一尋獲藥方自然火速歸來,不敢逗留。』
高杉一擺手,身後兵將隨即
迅速讓出一條路來,
坂本幸暗暗心底吁了一口氣、
趕忙領著眾人魚貫步向村口閘門。
但見坂本幸喝令間守關兵丁已將手把擎下,
巨木柵門已是緩緩升起,
一行人眼看就要踏出村門之際
只聽身後響厲聲方言後鄭兆昕
但覺肩頭一沉隨即已被一股雄渾掌力制住,
頓時舉步維艱。
一切俱同時發生於電光火石間,
『守門將士、速將柵門關上!』
徐福、坂本幸等人猝不及防,
雖離村口僅僅三步之遙
卻已陷高杉手下精兵團團包圍網內,
進退不得。
眼見事發突然,坂本幸強作鎮定、
不動聲色回身問道:
『敢問此人何處冒犯叔叔,惹您動怒?』
高杉並不作答,一面令人拿出繩索
將鄭兆昕五花大綁、一面向身邊一人
低聲幾句後那人隨即飛奔離去。
高杉這才回過頭來仰天哈哈大笑道:
『好狡猾的娃兒,今日要換作他人
倒真要讓你蒙混過關了。』
『想必這其中必定有些誤會,
此人若真有得罪叔父之處
回頭定要他給您賠罪,』坂本幸道,
『還望叔父看在姪兒面子,先將他鬆綁。』
高杉並不搭理,逕自解下腰間裝水皮囊
,一道水柱立時噴向鄭兆昕臉上。
『敢問小姐,這人可是我族中之人?』
徐福一行人等既已換上松鶴服儀,
加之泥炭塗抹深夜時分
若不細看倒也難辨真偽,
然而,「百密一疏」,
全因一細故致使高杉瞧出其中破綻。
你當為何?
原來,關押徐福眾人的水牢,
泉湧自西山熔岩;西山自古被松鶴族人
稱作「噶犘亥」,意為「聖山」,
每逢重大祭祀族中身份崇高者
都會取聖山泉水、沐浴淨身,
平日嚴禁族人隨意取用聖山之泉。
當徐福等人同高杉擦身而過之時
一股濃厚硫磺氣味卻已然飄入高杉鼻息之中,高杉推敲尋思之下驚覺其中有異,
隨即掉轉人馬追了上來。
一試之下卻果真把徐福等人攔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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