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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兆昕,字崇光。其母徐氏為徐福之妹,
年輕時遠嫁趙國大將鄭慕華;
鄭徐兩家祖父輩本為世交,徐氏一門
自幼人人均需鑽研天象和箭弩機關之流;
傳言百年後三國的徐庶就是其本家後裔。
鄭氏一門拳經劍法、排兵列陣自成一格;
鄭氏武功恪遵祖訓:「傳男不傳女,傳族不傳外。」
因此修習此派武功者皆為族內青壯男丁,時曰:「鄭家軍」。
而鄭家祖父輩多為前朝武官、將軍之流,
兩家盡享榮華富貴、權傾一時。
待秦國軍威無匹、橫掃六國之時鄭慕華兄弟因不願歸降於秦,
幾次大敗秦軍於襄城,
秦王政十一年(公元前236年),閼與之役鄭慕華兄弟
不敵秦大將王翦為其所殺,鄭家軍也在此役
幾乎全軍覆滅,鄭慕華屍首幸得一鄭家軍參軍
鄭羲奮不顧身拚命搶回;
然此後鄭氏一族男丁凋零,家道逐漸中落。
秦一統中原後身懷六甲的徐氏
惟恐贏政追究前事兼之鄉里土豪貪戀徐氏容貌漸生閒語,
遂自毀容顏後變賣家產、
遣散一干僕役,在家僕鄭羲保護下避禍晉陽,
數月後徐氏產下一男,將其取名為鄭兆昕。
待鄭兆昕長成三四歲時,徐氏深知鄭羲頗通孔孟之學,
祖傳武藝在當年鄭家軍內更是盛名在外,
即命鄭兆昕拜其為師日夜刻苦修習。

 

 

 

數年如白駒過隙,眨眼即過。
秦王政二十三年(公元前224年),
徐氏忽然身染怪疾、藥石罔顧,
鄭兆昕與老僕鄭羲遍訪週邊省城、逢人打探,
急於求得妙手良醫。鄭兆昕熟讀四書五經、
刀槍搏擊之術,然以歷練而言說穿了也就是一個
見識淺薄的富家貴公子;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諸般平日繁瑣雜務
皆有鄭羲打理盤算不勞其費心,
幾時遇過這般大風大浪?雖有老僕隨侍在側,
幾日奔波下來卻也已是形容俱疲。
欺他年幼涉世未深、孤兒寡母且家財頗豐,
不少江湖術士和道觀廟宇風聞此一消息,
無不快馬加鞭、前往徐府獻策,
或言先祖殺業罪重引起鬼魅作祟
又說風水如何如何犯衝,
搬弄口舌以求打賞,是以處士異人、僧道方家,
甚或地方遊民地痞壅塞徐氏一家周邊街衢巷弄,
一時蔚為鄰里奇觀。
時日一久連不經世事的鄭兆昕都看出這些人
所為也就是些不學無術、騙吃騙喝
的市井地痞敲竹槓伎倆;一日夜裏假意
好言奉承其入內大擺宴席款待,
待酒過三巡眼看眾人醉的醉、倒的倒,
鄭兆昕與鄭羲將眾人狠狠痛打一頓後褪去衣物、
綁手縛腳趁著夜色用牛車將一干人丟到當地府衙門前。
這班地痞流氓平日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城內居民對其積怨已深,此番見有人替他們
出了這口惡氣無不暗中叫好;眾惡霸雖知吃了
鄭家主僕悶虧,然赤身露體、橫陳鬧市
的醜態已在鄰里傳得沸沸揚揚,如何有臉面在省城渡日?
不出幾日皆投山為匪或遠遁他鄉,不知所蹤。
府衙官差見無人提告,樂得「天下太平,無為而治」、
繼續歌頌知府大人口中的「治安良好」。
再說徐母病灶,拳師郎中之言縱然無一中的,
歸鄉御醫、鄉野聞士等見過徐氏之病
也皆搖頭束手,竟無一人識得此怪疾由來。
由於鄭兆昕不諳經商謀生之道,在延請大夫視病上
也花了不少銀兩,由家鄉帶出來的金銀珠寶幾年間
已幾乎典當一空,家產逐漸散盡僅憑藉著鄭羲多年積攢
一點銀兩做起麵食小生意維持家計。
徐氏受怪疾經年累月折磨,長年臥床、食微神弱,
自知來日無多,逐將屆及冠之年的鄭兆昕和老僕
鄭羲喚至跟前,囑咐當朝徐福乃為兆昕舅父、
他日當真日子難以為繼之時可入京投靠云云。
話語未斷,鄭兆昕已是淚眼直下:
『母親大人請寬心養病,崇光定當再遍訪名醫以癒母疾。』
徐氏飽讀詩書、外柔內剛,勉力撐坐起身子後牽起屏兆昕雙手
柔聲勸慰道:
『既生而為人,壽數自有天定,我兒不必過分心傷。
鄭氏一脈有後,為娘總算不負九泉之下的鄭氏先祖。』
『教為娘掛懷者乃是至今未能替你定下一門親事。』
『羲伯,崇光的婚事只怕要勞你多費心了。』
鄭兆昕、鄭羲倆人聞言只能連拭涕淚、泣不成語。
經過半刻鄭兆昕方才緩緩開口道:
『孩兒聽聞那徐福乃為當今朝廷最為皇上倚重者;
世道如斯想來天下趨炎附勢之輩定然頗眾,
無憑無據如何取信於舅父?』
徐氏此時方顫巍巍自枕下取出一色澤溫潤玉珮交與兆昕:
『當初你舅父出仕秦國後曾暗中遣人送來凌羅珠寶,
為娘只留下此一玉珮為念。
他日若得見你你舅父此物當可為記。』
是夜,徐氏睡夢裡撒手人寰。鄭兆昕心中自是悲働萬分
所幸老僕鄭羲精明幹練,方能勉力打起精神,籌辦後事。
清點變賣僅剩家產在省城郊外臥龍峰腳下找了塊地,
擇期良辰吉時讓徐氏入土為安。
辦完娘親後事,鄭兆昕拿出賣身契和裝著五十兩的包袱
向老僕鄭羲說道:
『如今娘親已隨父親安眠於九泉之下,』
『羲伯且拿著這些銀兩尋一偏鄉野郡,
好好過後半輩子去罷。』
鄭羲髮絲蒼蒼卻因長年習武而旁人單就外貌絕難置信
他已屆不惑之年,『自你祖父義明公起我就賣身
服侍於你家,十五隨你父出征抗秦後侍奉主母至今,』
只見他並不出手接受鄭兆昕遞過來的包袱,
只是雙眼泛淚地幽幽說到。
『我此生既未婚配,父母兄長弟妹皆在連年烽煙裡喪生,』
鄭羲道:『老奴餘生願隨侍少主而終。』
朝夕相處下來鄭羲對他而言已是亦父亦友的良師;
先前要其離去云云實是喪母後悲痛過度、
心搖神悸之餘所做莽撞決定。
話鋒一轉鄭羲接著問道:『觀今民心浮動戰禍勢將再起,
不知小主人此後有何盤算?』
『娘親撫育之恩尚無以為報,今不意駕鶴仙遊,
崇光當為先母守墓三年再定行止。』
鄭兆昕尚於娘胎之時就已喪父,幼年除了母親徐氏
最親近的人就屬鄭羲,如今鄭羲既表明不願離去,
鄭兆昕自此也就不再提此事。

 

 

主僕兩人在徐氏墓旁草草搭建了一間茅屋,
此後鄭兆昕白日研讀各家兵法,
遇不解處則和鄭羲相互推演;
夜間則於後山勤練祖傳武藝。
靠著鄭羲勤奮販賣麵食兩人生計倒也無虞。
惦記主母託付,三番兩次鄭羲要為鄭兆昕
撮合良緣卻都被他以『尚在喪期,』推辭。
眼看東家進士的謝姑娘、南村舉人的ㄚ頭、
易馬鎮的康家千金都披上嫁衣出閣了,
幾次下來鄭羲越來越摸不透這小主人葫蘆裏
在賣著什麼藥,雖憂心鄭家就此絕後
一時半刻倒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相勸,只得由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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